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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一去不知幾載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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吐蕃的夕陽很壯觀,金沙似的鋪滿了整座雪山,這是江南見不著的美景。

美景只匆匆地在人眼底待過一瞬間,有煩惱的人再美麗的景色也放進不去心裏。

鹿鳴暫時在吐蕃的王宮內歇息下來了,心中想著還是怎樣才能說服吐蕃王。

他要雲南,不可能。

但是我們若是不答應他的這個要求,他們就很可能會與大寧聯手消滅我們,究竟怎麽辦才好?

夕陽從小小的窗口斜斜地射入房間,讓他更加的心煩意亂了。

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了,今年的除夕他肯定趕不回去。

諸多煩惱夾雜與身,他皺著眉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,似乎這樣可以抒發心中些許的煩惱。

太陽漸漸地在西山沈下,鹿鳴的頭轉向燃燒著的蠟燭,明滅的火燭是他跳動的思緒。

他們不肯幫我們該怎麽辦?不幫我們?

鹿鳴似乎想到了什麽,心中豁然開朗,嘴角也泛起了一絲必勝的微笑。

第二日,天尚未亮,鹿鳴久睜開了眼睛,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,什麽也看不清楚,正如他的未來,他們的未來,他睜著眼睛看著黑魆魆的屋子一點一點變亮。

他下了床整理好衣冠,披上一件披風,豎上白玉發冠,儀表堂堂地走出了門,在吐蕃王會客的大廳裏等待傳喚。

“請進。”官員為他拉開了大門,他不卑不亢地走了進去。

“今天的你開起來分外的自信啊!”

“沒錯,因為今日的大順不需要吐蕃的支持!”

“哦?”甘得拉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“不要我們支持,那——要我們聯合大順去攻打你們嗎?”

鹿鳴搖頭,“大順只懇求吐蕃王保持中立的立場即可。”

“保持中立的立場於我有什麽好處?”

“好處,我不是一早就告訴殿下了?”

第三個人的聲音從門外響起,鹿鳴轉頭。

驚見——顧江離!

甘得拉達瞇起了眼,看著不知道怎麽逃出來的顧江離,身上隱隱散發著怒火。

身旁的護衛撓頭有些害怕,他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看見他們的王生氣了。

“你是怎麽出來的?”甘得拉達的話語中明顯帶著惱怒,這是一種孩子一般,看著自己的玩具擺脫他的控制的憤怒。

顧江離搖頭拱手說到,“殿下此言差矣,您又沒有將在下軟禁,在下想去哪兒就去哪兒!”

“哼,”甘得拉達冷笑一聲,“說的不錯!”他停頓了一下,將話鋒轉向鹿鳴,“要本王保持中立可以,本王要布匹,茶葉,糧食,還有——”他手指向顧江離,“一個人質。”

等待是一件讓人內心焦急的一件事情。

日子漸漸接近除夕,這雪又下了起來,一開始只是一粒一粒地掉在人的衣袖之上,接著開始一片一片地飄了起來,倏忽之間,整個世界似乎都被大雪籠罩。

“這雪怎麽又下起來了,”病梅看著外面紛紛揚揚的大雪,哀嘆一聲,“這幾日又出不了門了。”

“是啊,這雪下得這麽大,他回來的路可不就要艱難許多了?”

“你管這個做什麽?”病梅噗嗤一笑,“你什麽都可以做,唯一不能做的就是被兒女私情所困,不許再想他了,好好準備過年就是,其他的不用太在意。”

“好吧。”黎貝點頭,又看向外面的大學,戀人的名字也只能在心中咀嚼。

雪繼續下著,似乎怎麽也停不下來,世間的一切似乎都要被雪覆蓋了,城墻下的乞丐披著雪倒在城墻上,凝固成了一幅悲哀的畫面。

病梅問到跟在她身後的兩個小姑娘,“這個人可憐啊~你們說該怎樣處理他?”

墨月首先回答,“安葬他,起碼讓他死後有個歸宿吧。”

病梅搖頭,“這個答案不好,你說呢?翠晚?”

“世上苦死、病死、累死、勞死之人何其多!他不過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,我沒有空去管他”

“這個答案也不好,”病梅喚來了她的侍衛,“將他安葬了吧。”

墨月奇怪,“主人的做法明明跟我一樣,為何會說我的回答不好?”

病梅表情哀傷,“你現在看吾,吾對這個人的死有何感受?”

“憐憫,悲傷。”墨月說。

“怎麽可能?吾這個人沒有同情這種感情,臉上表露出來的神情不過是吾的演技罷了。”她轉頭朝向墨月翠晚說,“翠晚講的也沒錯世上苦死、病死、累死、勞死之人何其之多,你同情心分給這世上每一個不幸的人,他們又能分到多少呢?但他們又需要別人的憐憫與施舍。”

“那這樣幫助他們我們又能得到什麽樣的好處呢?”翠晚不服氣。

“好處?”病梅笑一聲,“我們需要他們口口相傳的一個好名聲啊~你們懂了嗎?”

墨月似懂非懂,翠晚的悟性倒很高,兩條小腿飛快地跑了上去,拿下了自己的披風給那名乞丐蓋上了,她搖頭,“上面繡了王妃的名字,這個乞丐不必安葬了。”

“哈哈哈哈”病梅笑了起來,“你倒是聰明。”

墨月一頭霧水的搞不清楚狀況,摸了摸頭。

病梅的眼睛圓圓的,像一雙貓的眼睛,她比墨月高一些,側著身子用餘光看向墨月,不帶一點的感情,“走吧,出城去。”

城外的一個小院子,屋內燃著一閃一閃的燭光,屋內燃著火盆,在寒冷的冬天,為裏面住的人提供了一絲的暖意。

屋內只有一只蠟燭點燃著,雖然是白天,但是在外面重重疊疊要壓下來的大雪之下,屋內還是如此的昏暗,昏暗地幾乎看不見床上還有一個人。

他似乎是已經瘋掉了,嘴裏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東西,被一條鎖鏈鎖著限制了行動。

門外站著的是病梅和她剛收的兩個弟子。

病梅推開門進去,裏面的人似乎是受到了驚嚇一般,想要掙脫開鎖鏈,一動,鐵鏈又被牢牢地嵌在肉裏,讓他發出了如同困獸一般的悲鳴。

“周棋,在這裏住的還習慣嗎?”病梅開口。

墨月當下一驚,“周。。。周棋?”

這下輪到翠晚搞不清楚了,“周棋是誰?”

“大寧朝的攝政王。”病梅回答了她,“他現在被吾俘獲,吾要你們在三天之內想出方法,可以最大程度的利用他。”她的手撫摸上周棋的臉,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示意翠晚墨月就趕他們走了,“你們見過他即可,現在你們可以回去了,讓吾與吾的老情人單獨聚一聚。”

墨月一臉愕然,雖然翠晚足夠冷靜,但她還是被剛才得知的消息給嚇了一跳。

他們楞了許久,病梅都鉆進了周棋的懷中,她才生氣地趕人道,“吾叫你們走了,聽見沒有?”

“哦。。哦”翠晚墨月都被眼前的一幕嚇得不輕,見病梅真的有些生氣了,才退出了房間。

房間裏只剩下病梅周棋二人,病梅依偎在周棋懷裏,臉色變得比天還快,她又笑盈盈地自言自語到,“吾怎麽可能生氣,吾根本就沒有心啊~周棋。”

周棋只是呆呆地看著自己懷中的人,他長年被病梅下藥,腦子已經是一片漿糊了,根本聽不懂懷中的人在說些什麽,但是潛意識中的他知道這個人對他而言十分重要。

病梅看著他那副呆頭呆腦的模樣還覺得有些可愛,“吾都舍不得將你還給周儀了~”

當然舍得舍不得,她自己的內心最清楚。

此時的吐蕃王殿之內,彌漫著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。

三個人,一個戰場,似乎在用眼神分出勝負。

“前三個,我已經答應你了,不要得寸進尺!”

“多你一個人,又怎麽算得寸進尺?”

顧江離的眼神看向鹿鳴,鹿鳴有些為難,他內心的活動都寫在他的表情上了。

真不成熟!顧江離暗自罵道。

僵持了不久,鹿鳴還是走了上前去,咬咬牙說到,“容在下拒絕!”

一瞬間,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,顧江離仿佛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臟在胸腔內跳躍的聲音。

他接著講到,“物資馬匹金錢布匹什麽都好,不過是殿下與吾大順做的一個交易,但是現在吐蕃要人,要的還是吾王要急召回去的人,不得不說,這是殿下對吾大順的一個侮辱,大順建立雖然只有三年,但是請殿下想清楚,僅僅是三年,吾王便能打下這一片江山,民心所向無人不服,請殿下萬莫以侮辱我大順為樂事!”

“不過是要一個人而已,”吐蕃王嗤笑一聲,“怎麽就談上侮辱了呢?本王不是你們漢人不懂你們不斬來使的道理,我只要你們一句話,顧江離是給我還是不給?”

“行了!”顧江離發火了,“不就是多住兩天嗎?我住就是了!你還能拿我怎麽樣?”

“蘼蕪——”鹿鳴想要阻止到。

“臭書生,別再吵了,告訴黎貝以後奪得天下記得要在淩煙閣給我掛幅畫像,要英俊帥氣的!”他擺手毫不在乎,蘇武養羊都養了十九年,我不過在吐蕃被好吃好喝過著閑人生活,有什麽不好的!

他這麽想著,眼睛卻有著水光點點,看著鹿鳴很不是滋味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求評論,求收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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